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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五星监禁

    折腾一上午,我躺下没多大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了。

    午饭是江云负责送过来的,江云送饭的过程,也跟电视里演的那种监狱里的送饭过程不一样。

    墙上没有突然开启一扇小门,露出一个只能容下一个饭盒出入的专用通道,然后江云把午饭顺着通道扔进来。

    江云就和酒店服务员一样,大大方方的打开门,把午饭大大方方的放到桌上,告诉我半小时后他会来收拾餐具,然后就离开了。

    江云走后,我赶忙坐到桌前,研究起了这里的伙食。

    海米炒冬瓜,清炒圆白菜,一枚和我拳头大小差不多的浇汁四喜丸子,一碗紫菜汤,一份米饭。

    两荤一素,三菜一汤,这配置,可以啊。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换个菜再夹…再换菜…呃…盐在这里难道是什么奢侈品吗?放盐是要额外收费吗?

    我有些郁闷的放下了筷子,这菜也太淡了,就着这些菜吃饭,还不如把菜撤了给我换一把盐呢。

    想了想,我起身来到门口,按下呼叫铃,对着通话口说道:“呼叫江云,呼叫江云,我要点菜。”

    半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打开,江云递给我一张塑封a4纸说:“可以点选的菜都在这上面了,各个菜系各种口味都有,因为以前有人找过事,总是故意点一些不可能实现的菜,所以现在有了这个规定范围,这张纸以外的菜我们就不提供了,你看你想吃什么,每道菜后面都有标价,支付方式随意。”

    我接过这张a4纸,刚看完第一个菜就忍不住说道:“番茄炒蛋要66?!这是番的什么茄炒的什么蛋?一道菜用六斤番茄八斤鸡蛋啊?这是鸡蛋吗?别是鸵鸟蛋恐龙蛋吧?啥番茄啊定价这么缺德,这价格都能给我吓出心理阴影你知道不?往后我肯定看见番茄这俩字都烦,再说你们这价格简直就是抢劫完了送份菜啊,警察犯法不算犯法是吧?”

    似乎是习惯了被这么抱怨,我说完,江云平静的解释道:“这里毕竟不是饭店,你要点的话,咱们后厨得专门给你开火起灶,原材料也要做饭师傅现去给你采购,人工什么的都是成本,都得算在里面,你要嫌贵的话,和我们一样吃工作餐就是了。”

    我有些诧异的看看江云,又看看桌上的饭菜,问道:“工作餐?你也吃这个?”

    江云很理所当然的说:“是啊,你吃的跟我吃的一样。”

    我问道:“你真的也吃这个?那你就没觉得这菜有点太…太清淡了吗?”

    江云答道:“不清淡啊,有肉。”

    “它不是肉不肉的事,我是说这个味道,你没觉得好像少放了一些东西吗?比如…盐。”

    我说完,江云仿佛终于明白我在说什么了,他也马上就给了我解决方案:“你说口味啊?淡点好啊,健康。”

    我…我有些无语的最后问道:“那我要是点菜的话,口味也是这种风格吗?”

    江云答道:“应该是的,都是一个师傅做的,口味上肯定有相似的地方,不过我确实没吃过。”

    我哀叹一声,把a4纸还给江云说:“得,那我不花这冤枉钱了,你退下吧,我要吃饭了。”

    “好的。”

    江云很好脾气的应了一声,拿着菜单离开了房间。

    房门再次关闭,我用筷子拨拉了一会儿,肚子里犯上一股很真实的饥饿感。

    算了,都混成阶下囚了,不挑食了,吃吧。

    在心里这么说服完自己,我硬着头皮吃下了这顿清淡到让我几乎没有饱腹感的午饭。

    这是我在这里吃下的第一顿饭,也是接下来每一顿饭的模板…

    如果说这留置室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缺点,就是没有表,没有任何能显示时间的东西。

    不过我倒是随时能知道时间,方法就是呼叫江云,问他他就会告诉我。

    这两天,我看着空空的双手时常会想,以前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我们都是靠什么打发时间的呢?

    想到这里我就会看向那台漆黑的电视机。

    然后我就会又想,没有电视机的年代,那些前辈们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呢?

    于是我就从桌底下拿起了一本杂志。

    杂志没翻几页,我就明白了纸媒为啥会逐渐没落,和手机相比,这玩意儿太无聊了…

    无聊之余,我也想过把关在这里的日子当成一种‘闭关’,好好进行一下传说中的冥想,把最近的事情捋一捋。

    可不知是不是冥想这种事也讲究天份,我始终无法静下心来思考真正的问题,只觉得无聊,只想解决这份无聊。

    想来想去,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跟江云聊天。

    江云和我见过的所有警察都不一样,虽然我以前并没跟警察打交道,但时不时也在路边遇见过正在执勤或者出警的警察。

    这些警察形形色色各有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特点,就是看起来脾气不太好,或多或少都有点…威严。

    但江云完全不同,他不光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点都不凶,性格也是真的随和,随和到我甚至怀疑,这能不能算是一种‘软弱’。

    反正对于我的要求,他真的全都会尽力完成,有时我实在无聊了,隔一分钟就问他一次时间,他也会不厌其烦的用那种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告诉我:时间刚过去了一分钟。

    他的随和让我的无聊有了极好的宣泄口,被关在这里这几天,我跟他说了无穷无尽的话,甚至连我跟乐乐那点破事,我也用‘我有一个朋友’作为开头,当故事讲给了他。

    其实我也怀疑过,江云的随和是不是一种‘手段’,为的就是让像我这样被关在这里的人,逐渐丢下戒备心,把在审讯室都没说的心里话全都说出来。

    不过我也只是怀疑一下而已,并没在意,就算这真的是某种审讯手段,那我也不怕,因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问心无愧就是问心无愧。

    这期间我也试着和江云反向互动过,想从他嘴里打听出一些有用信息,比如营业厅爆炸案有什么新进展,国家对于还我清白已经操作到了哪一步等等。

    但江云始终什么都没透露过,从这一点来说,他倒真是个合格的好警察。

    不过在我的忽悠下,他倒是也说过一些他自己的事,比如工作性质。

    和我原本猜测的差不多,他的职责,就是看管像我这样被关进留置室的人。

    只要留置室有人,他就得24小时盯着,全天不准离开。只有赶上留置室没人的时候,他才可以在下班后跟个正常996似的,天黑后离开公司,回家休息。

    听完他的工作性质,我多少有点心疼,真惨,估计也就他这种有点逆来顺受的性子,才能胜任这种快要跟蹲监狱相媲美的工作吧?

    日子就这么一顿饭一顿饭的过着…是的,被关在这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我已经不按天过日子了,按顿。

    直到吃完第七顿饭,我把江云呼叫过来,一边打着饱嗝喝着热水,一边准备跟他讲,那年我喝多了夜里路过一家名叫景阳冈的酒吧,偶遇一位名叫猛虎的女子的故事。

    只是还没等我开讲,江云腰上那个造型奇怪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赶忙离开我的房间,几秒钟后,返回房间对我说道:“走吧井月,张队要见你。”

    我有些激动的站起身问道:“见我?是不是没事了?结案了?要放我了是吧?”

    江云答道:“不知道,张队只说要见你,没说什么事。”

    我咂咂嘴说:“你呀你,说话还是这么滴水不漏,透漏点信息能咋地?你看我,啥都跟你说了,就说那晚吧,那猛虎有多强你知道吗?把我给累的…”

    我一边胡说八道的缓解着心里的紧张,一边跟着江云离开了留置室。

    三天了,忽然叫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完全不知道,要说一点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重新回到审讯室门口,江云敲了敲门,说道:“报告!人带到了!”

    里面传来一声“进”,江云冲我点了点头,仿佛是在鼓励我,推开门,示意让我一个人进去。

    进吧,是骡子是马,不是,是福是祸,总要面对的。

    我一进审讯室,江云就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办公桌后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之前打过交道的小凶张队,另一个没见过,看起来比张队年纪大不少,而且也更威严一些,跟个领导似的。

    “小赵来了,坐。”

    张队一句简单开场白,让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这语气…怎么这么客气?是要砍头前先给吃顿好的?

    “快坐啊,傻愣着干嘛?呵呵…”

    看我没动,张队催促了一遍,还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容,笑的我汗毛倒竖。

    “这孩子,让你坐你就坐,傻站着干嘛?”

    又催了一遍,仿佛是在生气,但脸上还挂着很明显的笑意。

    我还是有些害怕,但同样的话他已经说了三遍了,我就算再紧张也明白,再不坐就不合适了。

    于是我赶忙几步走到座位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所长,姓廖,你叫廖所就行。”

    张队指着他旁边那人介绍到。

    我赶忙起身一鞠躬说:“廖所好,早就听…不是,您好您好。”

    我习惯性的想臭贫几句,但瞬间又觉得这场合不太合适,于是赶忙改了口。

    “坐吧坐吧。”

    张队冲我说完,廖所微笑着点了点头。

    等我再次落座,张队才合上手里的文件,看着我说道:“别怕,廖所只是想见见你,没别的意思,呵呵,你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没事了,随时可以离开,要是我们保护你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不满,或者说对我们有什么怨言,正好今天廖所在,你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尽管说出来。”

    “啊?我没事了?那案子结束了?”

    我问完,张队答道:“案子还不算完结,不过已经跟你无关了,我们都查清楚了,你跟这起爆炸确实完全没有关系,这几天,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我不辛苦,江云比我辛苦多了,那我…我这就可以走了?”

    这次我问完,张队看了看他身旁的廖所,才冲我回答道:“按说是没你事了,不过…我想问你点跟案子无关的事,你看你方不方便回答?要是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的,咱们不勉强的,呵呵…”

    “跟案子无关的问题?”我问道:“啥问题?您先问问试试,我挑着我会的回答您。”

    张队微微一笑,扭头对廖所说道:“廖所您看,确实是个挺实在的好孩子啊,是吧,呵呵…”

    廖所点了点头,没说话,但脸上也挂着很温暖的笑。

    ‘挺实在的好孩子’…这算是在夸我吧?这是咋了?张队之前对我可不是这态度啊。

    “行,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张队问道:“那,小赵,你跟咱们廖所说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