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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 第108节

    此后他们都再也不提养什么的事。

    “还行吧。”

    她故作淡然的语气,不以为意回答,只看着那只小狗又蹭了过来,小尾巴似是想要证明着什么,雀跃的摇晃,快得要瞧不清,她心不由得一软,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正垂眼用膳的萧阙,偷偷伸了手戳了戳那个小狗的脑袋,片刻后才状若无意的收回手,却见萧阙正一错不错的噙着笑抬眼瞧她,将她抓了个正着。

    “给它起个名字吧。”他笑。

    苏苑音一阵轻一阵白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她晃了晃脑袋,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瞬间骤亮:“叫小阙吧?”

    萧阙不慢不紧放下手里的筷,表情崩了崩,觉得努力扮作温柔好脾性的模样于他而言还是有些难度,他敛了些笑,恶劣的露出獠牙,伸手将人捞进自己怀里,密密麻麻地吻下去,随着他的吻落下来,带着的是茶水的清香,没有半点刚用完膳后的油荤味。

    她有些好奇,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因着分神,唇瓣被他以作惩罚的轻咬,她气得紧,不肯善罢甘休地反击。

    怀中的人总是起先一如既往不肯安分,只是再如何张牙舞爪,最后又都会被他磨得一点脾气都不剩,让他又爱又恨得紧。

    只当细碎的抽气声从唇齿交缠中漏出些来,他停下动作,染上些情/欲的眸子慢慢清明。

    “怎么了?”

    苏苑音突然腹上绞痛得厉害,她皱了皱鼻子,将人推得远了些:“我乏了,你自便吧。”

    她不大利爽地回了屋子,怕他又不请自来,将门关好才回到了床榻,将自己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她蜷在最里,外侧的枕边动了动,身侧一沉,她没心思去琢磨他又是怎么进来的,推她的房门他倒是从来都做的熟稔。

    她心里嘲弄,却没余力搭理,却突然整个人被他从乱乱一团被子里捞了出来。

    因着不怀好意的揣测他,越想越气,她顶着一头乱发抬起头,瞪着人威胁道:“我身子不太利爽,你莫要动我。”

    萧阙不明所以的垂眼瞧她,只觉得人还没有今天被他带回来的那只小狗凶。

    “叫人煮了汤,你喝些?”他笑问她。

    她愣了愣,要打听一件府里的事并不算难,她确实也需要,随即不再吭声地将汤饮尽。

    未了,腹部落上一只温热的大手,微微用了些力给她揉,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顿时叫她痛感稍减。

    内心无边生起的烦躁慢慢消弭,她心里升起些贪恋,没在将全身的刺朝着人竖起。

    他为什么总要对她这么好?

    好到总是叫她什么顾虑都忘记,甚至会觉得盘桓在两人面前的东西其实也不过如此,重修于好又如何。

    她侧着身子盯着墙壁发呆,睡意全无,想起方才他同她说过的话。

    良久后她才开口:“你当真想吃如意糕?”

    “嗯?”似是没反应过来,他无意识的问出声,带着些倦意。

    在苏苑音黑脸前一刻似是才回神,他又接着开口:“想吃。”

    苏苑音轻哼一声,心里给自己安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当他生辰快到,顺着他一回,也算作回报他今日给自己送小狗来,又替自己送热汤。

    ...

    月色皎皎,扬长的山路上。

    “蔓笙姑娘,此一程不过是去广汉送些粮草,没什么紧要,我独自带队押送就是,哪里用得着劳驾你也亲自跑一趟。”一个银甲将领驭着马对着身侧的红衣女子道。

    洛蔓笙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听着身旁下属的话,不赞同的蹙了蹙眉:“粮草在战场就同生命一样重要,甚至决定着是不是能比敌方扛得更久,扛得更久才能获胜。穆合,押送粮草是最紧要的事,绝不能掉以轻心。”

    被说教一通,身侧的副将没有半点怨言,一副受教的样子。

    洛蔓笙抬头看了看月,想起有一回她跟萧阙的玄甲卫一起突围,对方兵力实在太多,防线也拉得很厚,他们突围失利,在弹尽粮绝即将被反攻之际,是一趟兜兜转转,从南方运来的粮草,却如雪中送炭一般解了燃眉之急。

    于是他们成功脱险,玄甲卫又再创一段佳话。

    过几日就是萧阙的生辰,此趟押送粮草回来,正巧能赶上,若是这一路上不徒生意外的话。

    只前方一段狭窄路口突然静得厉害,连飞虫走兽的影都没有瞧见。

    那处最适合布置陷阱,她疑心地握紧手中的软鞭,让众人先停。

    她话音刚落,正准备上前去查看,却见四周的暗处走出一些黑影,原来面前的蹊跷才是障眼法,陷阱竟然设在了这处。

    思及此,这一仗恐怕在所难免,她神色一凛道:“行踪被泄露,莫要惊慌,护好粮草,其他人同我迎战!”

    作者有话说:

    大家周末愉快哟

    第113章

    萧阙同她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细说起来,他甚至比自己更甚,若是待他恶劣,他能比你恶劣千百倍,但是稍微示点好,便就是丢盔弃甲般的妥协。

    她说要做如意糕,于是终于被萧阙解了禁令从斜阳阁这个鬼地方出来了,除了不让出府,在王府里就算她上房揭瓦都不拘着她。

    她抱着手里的小奶狗神情气爽的回到暂且安排他们落脚的院落时,春棋正在院里晒太阳。

    想起昨天还来自己跟前诉苦了一通,除了萧阙之外,当真是逮谁骂谁,叫她都有些自愧不如,可现下瞧这她这个主子不在,春棋分明是过得越发惬意。

    苏苑音好气又好笑,春棋听见声音才睁眼,看着人全须全尾的回来,满脸笑意的上前去,当即就看见小姐怀里抱着的一团毛茸茸,黑得像朵乌云似的小狗,可爱得单是瞧着心都要化开来。

    苏苑音没纠结,昨夜就想好了,索性叫它乌云。

    见春棋一脸新奇走来,她也就顺手将乌云递到她怀里,揉了揉手腕往里头走。

    “让你送的信送出去了吗?”她边走边问道。

    春棋忙不迭点点头。

    “可有被人察觉?”她不放心又细问。

    “自是没有的。”春棋胸脯保证,送信的时候她都是一样一样盯着的,且还特意问过,这封信明日定会送到夏琴那里,出不了岔子。

    苏苑音点点头,这封信其实是写给薛鸣岐的,一来是她无端在梁州逗留这般久,怕叫他们担心。二来则是担忧她劝说不了萧阙,无法脱身的话,希望薛鸣岐来接一接她。

    不过那也只是以防万一的计策。

    她不信温仪章的说辞,若是真的照做,说不定还会有旁的事情在等着她。

    但是也改了主意,她决定开始一点点接受自己的内心,不想走得那么决绝,只说服萧阙先让她回兖州去认个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后续能不能进展顺利,还是取决于今天的如意糕能不能叫他如意。毕竟吃人嘴短,届时他吃过,在说拒绝的话时总还是会顾及些情面。

    稍休整,苏苑音就带春棋去了王府的大厨房,问人借了个灶。

    几个婆子正在院子里挑拣红豆,说起前几日城外下了那般大的雨,不由得为自家种的庄稼捏了把汗,也不知为何,城外下了那么大的雨,城里却又只是接连阴了几天。

    苏苑音听着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手微顿,随即扬起点笑意问:“这几日城里都没下雨吗?”

    见她态度谦和地同人问起,众人受宠若惊,纷纷肯定的点头。

    苏苑音若有所思地向人道谢,随即才又专注到自己手头上的事上。

    梁州大营内素来清静的主帅营帐内来了不少人。

    多半是各军将领,以及萧阙的心腹。

    只因今晨探子来报,昨夜押送粮草的队伍在路上遇袭,带队的洛蔓笙及副将同粮草一起都音讯全无。

    押送粮草的路线并不是固定的,要走哪条路都是临时决定的,此行路上中了埋伏,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们身边出了内应。

    萧阙没表态,听着坐下众人吵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因着前脚收到了敌军的来信,信中直接表明了来意,直言失踪的众人同粮草都已经落入他们手里,并且以此作为筹码提出了交换的条件,让萧阙只身前往敌营去换人。

    “敌方将领是前不久才从上京被派下的忠勇候,此人最是狡诈阴险,定是早早就设下的陷阱就等着世子自投罗网,世子定要慎重啊,我不赞同世子置自身危险于不顾救人。”一个副将道。

    “谏阁收集天下各处军情为我所用,这么多年在蔓笙姑娘的管辖之下有条不紊的运转,若是蔓笙姑娘出岔子,谏阁必乱,且蔓笙姑娘同世子是出生入死的情谊,怎能见死不救?况且敌方主力仍旧在广汉被赵将军牵制,焚城山就区区一个忠勇候,何惧之有?”

    “谏阁就算没了蔓笙姑娘也还有温姑娘坐镇,如何乱得?到底还没有摸清对面的底,如何能妄下论断,置世子安危于不顾?依卑职之见,到不如派兵将焚城山围住,弹尽粮绝之时必定不得不降。”

    见争吵还要在继续,萧阙揉了揉眉心,才终是出声,亲口叫了一直站在最外围一言不发的尤飞白。

    “你如何看?”

    只这只怕是萧阙有心想叫他在众人跟前露露脸,尤飞白神色自若:“人应当要救,但是还需得先从长计议,焚城山这个地方易守难攻比七盘岭更甚,入山的路寥寥可数,若是带兵前去只怕会打草惊蛇,他们手上有粮草,坚持数月不成问题,只怕反倒是蔓笙姑娘同手下副将先首当其冲。”

    听着一个山匪出生的人说话时竟这般条分缕析有理有据,较之他们的争执不休,顿时都有些自愧不如,只是哪有能不叫世子涉险,又能安然将人救出的万全之策。

    不过若是细想,世子做事总常能在困境中劈出生机,在曲折荆棘中寻到前路,说不定当真有应对之法。

    众人又不由得将视线转到上首坐于主帅之位上的那名杀伐果断的男子,似是想在他的身上寻得一丝峰回路转的生机。

    他还未开口,言二先闯了进来禀报,神色慌忙的禀报:“不好了,陆起得知此事已经独自去焚城山上救人了。”

    单枪匹马传焚城山可还有命回?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萧阙沉着眸子思虑良久,终是开口:

    “玄甲卫同我一起上山救人。”

    这样说便就是没辙要硬闯了,以身犯险这谁人能放心,他们都只当这洛蔓笙在世子心中当真就这般意义非凡,竟甚至就连这性命,都能置身事外。

    ...

    苏苑音会做如意糕不假,且还就是被萧阙随口夸过的那个厨娘手上习得的,只是究竟习得几分倒是不好说。

    许久没下过厨手些生,试了几回,春棋连带着外头的厨娘都吃了不少,才终是作出一份能瞧过眼的。

    苏苑音拍拍手,扶了扶痛得泛酸的腰,颇有种自己待萧阙,其实也算作是不薄的感触。

    这如意糕废了这么大的工夫才弄好,她定要瞧着萧阙悉数吃完才肯罢休。

    只是那天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萧阙回来,没人回来传话,苏苑音不知缘由,只知没等到人回来吃叫她忙活了许久才做好的如意糕。

    许是萧阙本就随口一提,一个不爱食甜的人,说那话也不过是在戏耍她。

    那一叠似是祥云状的如意糕叫她瞧着碍眼,似是在提醒她又做下了什么蠢事,她给乌云喂了一块,乌云嗅了嗅,不甚关心地偏过头继续咬她的裙角玩。

    她气得戳了戳乌云的小脑袋:“就属你最没心没肺,你主子都扔下你跑啦。”

    乌云没听懂,偏了偏头一脸无辜,苏苑音垂下眸子,声音小了些:“要是当真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就好了。”

    次日一大早乌云就不见了,不知是怎么又跑回了斜阳阁,苏苑音找到它时它正在萧阙的书案下咬椅子。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知它又闯祸,苏苑音头疼不已,但是也只得先帮其销毁罪证,可是当猝不及防瞧见从兖州寄来给她的信时,她还是失态了。

    片刻后,乌云闯下的罪证被消除得彻底,斜阳阁又一切如常。

    她失神地将乌云带了回去,捋了捋它身上的小卷毛,想起方才瞧见的东西,未置一词。

    春棋有些懊恼的踏进屋里,这赵老板将店都开到梁州,小姐今日叫她去做衣裙时她才知晓,本是付完定金就要回来,可是却又被掌柜叫住,看了几封夏琴从兖州寄来的信给她,她才知晓无论是寄出去,或是从兖州来的信,都统统被人给拦了下来,若不是夏琴走了赵老板铺子的这条路,只怕到此刻她们都会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