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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 第106节

    她只是清傲谁也不愿说,可她其实也羡慕洛蔓笙,能坦荡站在他身侧,知晓彼此的所有秘密,一起共事,并肩同行,受众人的祝福和称赞。

    只她,偏就要被定义成那柔弱无能,只能等待垂怜的菟丝花,但凡行事都下意识将她自动排除在外,让她陷入被动之局,这一趟来梁州之前,她甚至就连他那些小习惯都不知道。

    她垂眸轻笑,伸手拿过他手边的酒壶,倒进自己的杯盏中,满满当当一杯,同他一般一饮而尽,她还是饮不惯烈酒,辣得从喉头灼到胃里。

    “你看我们本来就不合适,我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你心中介怀,我亦是愧疚,你身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你也没想同我坦诚,横在你我之间的东西也有很多,眼前变成这种样子,如何回得去,倒不如两厢安好,各过各的..唔。”

    她话未说话,就被他陡然靠近,他低头吻她,将剩下为脱口的话都全部吞进腹中。

    大抵是男子身上的温度总是要比女子身上的温度要高些,她现下像是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周身一暖,可他的吻却凶,没有柔情蜜意,只像是惩罚,誓要将她逼得丢盔弃甲节节败退才罢休。

    他现在是在做什么?现下他们分明就连吵架都不算,她在竭力划清两人的关系,多费力才迈出一步,他却不管不顾,要将她拽回来。

    她试图反抗,伸手推他,只人稳得像是一块磐石,纹丝不动。

    小方桌被她不小心踢翻,还剩半壶的酒同两个酒盏一起摔得四分五裂。

    他不理会她的拳打脚踢,大手扶住她被迫微仰起的头,仍旧在汹涌地索取,唇舌强势的进犯,霸道得连她的呼吸都要抢走。

    她发狠的咬他,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他没停,只是抬眼瞧她,眸色深不见底。

    两人做着缱绻悱恻的事,却还非要争个输赢,但其实他们哪里又是什么非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仇敌。

    泪也被吻进嘴里,有些湿咸,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泪。

    萧阙怔了怔,抽身离开些,大抵是方才被她咬出的血染上了唇角,正泛着妖异的红。

    “苏苑音。”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微喘着。

    “你听好,疤痕烙下去不掉,那便就不去了,若是有阻碍拦在眼跟前,我砍开了便是,这些都不不值当你离开。”

    苏苑音呼吸终于顺畅,她吸了几口气,都带着他的味道,此时她也并没有比之他好到哪里去,舌根发麻得说不出话,唇瓣被碾得生疼。

    她抬起泪眼瞧他,神色复杂。

    才知同何谓说的话都已经悉数叫他听去,所以才发了通这般大的脾气。

    她看了看他眉骨处的疤,顿了顿才开口:“你这又是何苦。”

    他就当真半点不怨她么?

    萧阙瞧着她被打湿的眼睫正乖顺的贴着眼睑,唇瓣也肿得厉害,分明都已经被他欺负得不轻,整个人全身上下哪哪都是软的,偏那脾气又臭又硬,便就连一句奉承的假话,她都不肯说。

    “你还是要走?”他同她对视,沉声问。

    见她不答,他嗤笑,用指尖挑起她的下颌,戏谑道:“倘若你心里没我,那方才你回应我,又算作是什么呢?”

    听他说得轻佻,苏苑音偏开头,让他的手落了空。

    “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先冷静冷静,我也不是眼下就要走,这件事过几日再说。”

    他轻笑,看着她固执的偏过头,只露出一截细长白腻的颈,随即手覆上她的肩,想将她身子扳正,不想忽略她眼底流露出来的任何情绪。

    苏苑音一颤,以为因为自己的闭口不谈,所以他又要故技重施来吻她,来证明他方才说过的话,唇瓣上还烧痛得厉害,嘴里那将两个人的血掺杂的血腥味还在。

    思及此,她赶忙甩掉他的手挣扎着往后挪,直到后腰抵上了方才被她推拒他时踢翻的小方桌。

    她被迫停在了此前方桌的位置,月光全洒落在她身上,当真像是朵白的发光又不染尘埃的雪顶花,圣洁无暇,就连仰头看着他时,那脸上的局促都赏心悦目。

    苏苑音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逼近,一副不喜不怒的眸,他从未用过这种眼神。

    若说先前她笃定他不会伤她的话,那么现下,因为看不透,所以有些没底。

    看着他朝着自己倾身下来,她吞了吞口水,磕磕绊绊唤他:“萧...萧阙,你要干嘛。”

    她话音落,身上被动承了些重量,他带着淡淡的乌沉香覆了上来。

    额上被落下了温热一吻,很轻柔,随后始作俑者又转移到耳畔,只不同于方才的轻吻,他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只带来阵阵的痒意,片刻后才又松口,似是故意地没去另一边。

    “现在我就让你了解我。”他贴着她耳畔,又带着她的手抚上心口,声音沉沉。

    “什么各过各的,两厢安好,我都不要。只要我不松口,那就不管是爱是恨,你都要同我一起,不死不休。”

    他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不再费解为何她那么甜的嘴里,说出的话却都带刺,他放过她已然通红的耳,流连在她的天生上扬的眉眼、泛红的鼻尖,最后在她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唇瓣上轻啄。

    看她僵着身子没动,或许是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想来激怒他,又或者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只都管她。

    她只要乖乖待着自己身边,旁的都无所谓。

    “给我,好不好?”他神色晦暗不明,哑声问。

    心抓不住,那就先让她的人属于自己。

    苏苑音对上他的眸,瞳色漆黑得像墨,眼底的执拗大过欲望,她见过类似的眼神,在天一观后山时,他手里握着染血长剑,神色轻狂,像是运筹帷幄的幕后之人,满是志在必得的野心。

    她黑了脸,摆摆脑袋将自己的神思拉回,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竟然会在他的轻吻里失神,虽然不得不承认方才的他确实足够撩人,撩到让她的心软了半分。

    “不好。”她将人推开些,只双腿被他的劲瘦的长腿压住,她挣不过他。

    他方才虽是在问她,可是又哪里有问人的样子,手上已经有些不安分,也不理她的挣扎,三两下就除去了她的外衫。

    自厌的情绪越来越深,他说服自己只是留住她,方法极端但是有用就好。

    可是真的有用么?

    手上被她留下的眼泪灼得生疼,看着她泪眼婆娑,却满脸失望的瞧着自己。

    他顿顿,重重叹出一口气,将她松开,又一点点将她的衣衫合上。

    “莫哭了。”他道,是服软的语气。

    苏苑音方才是真的被他失控的样子给吓到,感觉他仿若变了个人,陌生得叫她认不出来。

    看着又恢复如常的人,她还是有些后怕,却也敢撒气了。

    “我再不想喜欢你了。”她朝他怨怼。

    他给她抹泪的手微顿,但没停,良久才答一个“嗯”字,鼻音微重。

    “你是混账。”她接着道,似是要把今日的憋屈都发泄回去。

    “嗯”,他继续应道。

    “我要回兖州。”

    “...”

    作者有话说:

    啊食用愉快哟~

    第111章

    斜阳阁外有一棵银杏,大概有阁顶那么高,盛夏时还是满枝翠绿,日光下只消风一吹,叶片就变得白光粼粼闪烁。

    两只山雀在枝桠上叽叽喳喳叫了许久,苏苑音听了一早上,都快被吵的没脾气。

    昨天话没谈好,萧阙不高兴,也不愿痛快她,将她关在了斜阳阁,今早走的时候也没将她放出去,甚至不准任何人见她。

    她气的咬牙,心里唾骂自己数回,接连交锋了几回,回回吃亏的都是她,竟还接连被他气哭几回。

    折腾人的法子不少,加之他人气量又小,不爱听的话太多,动不动就要朝她撒气。

    连哄带骗威逼利诱,不胜枚举。

    思及此,她的神色一黯。

    想起他张狂的面目之下,也会在转瞬间流露出脆弱的神情。

    所以他其实也在难过对吗?

    沉思良久,她赶紧甩甩头,在心中告诫自己,莫要在心软,替他寻这样或那样的借口。

    对自己与其说是对心上人,更像是对一个志在必得的物件儿,分明已经将话说开,可他也不管她如何想,甚至恶劣的将她关了起来。

    他真的是个疯子。

    窗外头银杏树上的那两只鸟儿都比她自由。

    她忍无可忍,随手拿了个东西朝着窗外的那两只鸟儿扔去。

    树枝被打了一下,也不知道砸中了没,片刻后,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卷土重来。

    她带着心里一肚子火从窗外探出身去,只瞧见萧阙不知何时到了楼下的院里,除了之前在云阳县,他极少在她的面前披甲,还是做从前在上京的那般装束,身上一件青色直缀,头发高束起,手里拿着方才被她扔出去的紫毫,也正巧抬头看向自己这边来。

    她朝着他扬眉挑衅,自己现下将他的宝贵笔丢了,等着他朝着自己发难动怒,不胜其扰,最后妥协放自己出去。

    只是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冲着她揶揄:“下回丢准些。”

    苏苑音顿时拉下了脸,将窗门紧紧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只那人却蹬鼻子上脸,直接在斜阳阁里摆菜,要同她一起用膳。

    昨日的一片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小方桌又回到它原先的位置。

    来送膳的人麻利将事情做完又退下,坐在对面的人亲手给她布菜,她瞧这碗里的菜,他记得仔细,都是她爱吃的,只现下胃口全无。

    “你关我做什么?我要出去。”她坐直着身子抗拒不肯顺从他,强迫自己警醒,别又稍不留神被他突然流露出的温柔迷的失了魂。

    萧阙慢条斯理用了些菜,见她一动不动,终是大发慈悲的开了口:“你若是乖些,我自不会关你。”

    苏苑音忍住将面前那碗被他夹得满满当当的菜扣回他头上的冲动,她又不是阿猫阿狗,凭什么让她如何就如何。

    “我要见春棋。”

    “你先吃饭。”他抬眼看她,不是想打着商量的语气,带着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无端勾起她一阵邪火。

    “怎么我连见见自己的贴身丫鬟都还要过问你?”她讥讽他。

    萧阙神色不动,不理会她的刻意挑衅。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最后这顿饭还是没有用成,她一口未用,实打实学了回画本子里写的“撒泼”,小方桌又被掀了一回,撒出来的菜沾了不少在他衣角。

    他淡然起身,叫人来收拾满屋的狼藉,自顾自去净身换衣。

    唯独未曾说过她一句。

    苏苑音也终于是被他气笑一次,她此前怎么不知他还有这般好耐性的时候,就冷眼看着她闹,不管不顾不制止,晚膳还是叫了她一道用,只萧阙不松口,她就也犟着不妥协,不过到底体恤府中下人,这回没有再将桌子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