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拾柒章，不求明月天地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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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一辆马车驶进白虎大街，这辆马车并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反而其上满是刀剑痕迹，原本的黑漆已经脱落，显现出它那原本的光泽。 此时那已经泛黄的车帘被掀起，从中走出一位身着黑色印花长衫的老者。 雪白的垂直的头发，斜飞而英挺的剑眉，那细长蕴藏着锐利目光的黑瞳，微微有些塌陷眼眶，魁梧而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那黑夜之中的鹰。冷傲弧清而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而此人便是臻国之军神，他是国柱，也是军神、国公，同时他也是国丈，也是臻国自立国以来的第一位异姓亲王。他曾以一己之力，将二十万匈奴大军喝退，他是一个传说，一个朝堂的传说，一个军中的神，真正的神。他是正文皇后的父亲，他是逍遥王、五皇子的外公，他是历经四朝，位高权重而从未被猜疑过的“权臣”，他是凌虎的授业恩师，他是让五胡望风而逃的存在，他是暗卫的真正主宰者，也是臻国疆土的第一开拓者。 他便是叶政。 文武百官看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纷纷跪地行礼道：“参见国柱爷，国柱爷万福。” “国柱爷万福。” 一声声传来，倒是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感觉到了一丝不适应。 “若渝，若浅拜见外公，外公万福。” “雯雪拜见父亲大人。”正文皇后跪地道。 萧景宇俯身跪地道：“景宇拜见军神。” “信芳恭迎军神，归京。”左相李信芳缓步走来，抱拳行礼道。 政渊王走上前说道：“你看看，本王都没你这排面大，连左相都来了。” 叶政哈哈大笑：“你要是不回长安，在边关数载也能像老夫这般。” “你这脸皮真厚啊！”政渊王笑道。 叶政看向百官说道：“都起来吧，老王爷都看不下去了，你们再这样跪着，老夫也不用进宫了。” “多谢国柱爷。” 百官起身。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不错，云儿镇守西凉关，这一战老夫看了，防御不错。渝儿指挥阳关一战，也不错，只是可惜了关美。小风子这一次也表现的不错，浅儿前往西夏，使得西夏同我朝结盟，虽然你只是去走一个过场，不过这表现也不错。” “多谢外公（祖父）”三人说道。 凌虎拜叶政为义父，所以凌风尊称叶政为祖父。 “起来吧！” “是。” 叶政转身将正文皇后扶起，仔细打量着她说道：“那臭小子欺负你没有？放心说若是他敢欺负老夫的宝贝女儿，看我不教训他。” 这臭小子指的是谁？自认不用多说，文武百官听后也是身躯一震。 “他可不敢。”正文皇后笑着说道。 “那就好。” 李信芳上前说道：“军神难得回来一次，陛下有旨，请军神入宫。” 叶政说道：“老夫也正想入宫，便一同吧！”随后转头看向政渊王说道：“你要不也一起？我听说陛下藏了不少美酒，此番可以尝尝。” “好。”政渊王点头说道：“太白楼送来的酒，本王也喝的够多了，正好趁此机会去宫里尝尝今年上贡的有些啥？” “走吧。” 正文皇后看向萧若渝几人说道：“都进宫吧。” “是。” “那个……我有事就先回去了。”萧景宇笑着说道。 李信芳笑着说道：“王爷，陛下有旨，命你入宫。” “行吧！” 正文皇后浅笑，然后走上前说道：“诸位卿家便先回去吧，明日端阳，不行早朝。” “诺。” 就在几人要动身之时，一辆轿子来至，一旁药中仙跟随。 政渊王笑道：“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轿子落地，一名家丁搀扶着苏荣芳走来，这位往日的柱国，此时已经憔悴了不少，他看向叶政，站直身子行了一个军礼。 叶政上前搀扶着他说道：“生病了又何必乱跑呢？” 苏荣芳笑着说道：“我怕再难见军神一面。” “这是什么话？”药中仙正色说道：“你是老夫的病人，老夫还未说什么你倒好，提前不治了，老夫就不该放你出来。” 叶政笑道：“你看把毒王得罪了吧？好了先回去吧，今日老夫有事，明日是端阳佳节，定是在宫中设宴，后日吧，后日老夫到你府上，刚好有些事要跟你聊聊。” “是。” 只是一面，他便离去。 众人也前往皇宫。 一路上叶政问了不少关于萧若渝的事情，暗影在一旁认真的回答。 “看来你们有不少事瞒着老夫啊！” “王爷恕罪，殿下不想让王爷您多心。” 叶政微微摇头说道：“算了，小辈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来解决，老夫听闻王翁走了？” “是。”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会很大，先不用去管他，待过些时日便好了。” “是。” “嗯，你下去吧。” “诺。”暗影说罢离开了马车。 另一辆马车上，凌风低着头说道：“这下好了，就该拦着你，二百遍族法啊！想想就头大。” “不用着急，不是还有人陪着嘛！” “你说他？”凌风抬头看向萧若渝说道：“你还真相信啊！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够老老实实地把三百遍族法给抄写喽。” “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 “若是他抄写了，你连着我的那一份也抄了。” “滚犊子，什么玩意儿，自己抄去。”凌风叫骂一声双手交叉放于脑后，双腿抖动，活脱脱就是一个二世祖。 “师兄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萧若渝问道。 萧若云道：“他提前回去了，走时说玉衡楼有客来访。”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不过有他在倒也无妨。” “皇兄那玉衡楼中究竟有什么？”萧若浅问道。 凌风也侧眼看着萧若渝。 萧若云是十分感兴趣。 萧若渝说道：“七星楼是由师尊和国师一同出手建立的，那时的国师，还只是钦天监内的一名御法天师，他当时在查看龙脉之时发现龙脉有损，便将此事告知了上一任国师——张之袁。当时国师以周易之理推算，寻到了三处龟裂，便布下了五行夔龙阵，后师尊得知此事入京，发现此事乃是人为，便建造了这七星楼。其中玉衡楼便是当时最为严重的所在，七星楼以钦天监的天枢楼为主，它本身就是一座大阵，而阵眼确是位于母后寝宫的天权楼，此事知晓之人不少。” “原来如此，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那驸马府的瑶光楼也是一样的了？” “是，当时驸马府也是相对比较严重的一处，天下人皆知七星楼存放天下功法典籍，但却不知，七星楼之中除了天枢楼和天权楼之外的其他楼存放东西不同。天枢楼所存放的是道门典籍，上至商周下到道门各教皆有典籍存放；天权楼多存放有春秋之物；上柱国府中的天璇楼，多存放有兵家典籍；太傅府的天玑楼，存放的则是朝中所有的百官档案；玉衡楼本是外公的居所，后来被我所用，里边所存放的也多有杂乱，有佛门典籍、春秋百兵、还有各色甲胄……；左相府的开阳楼则是存放自开国以来所有笔试的考卷；驸马府的瑶光楼存放的东西比较特殊，是三柄剑和一部经书。” 凌风问道：“那为何天下武者还是想要进入七星楼一观呢？” “适才我也说过七星楼本身就是一座大阵，而大阵所需要的材料不是其他而是道、儒、释三家的法帖，七星楼第七层皆会照应出这法帖的面貌。天下万法皆在这三道法帖之中，所以天下武者才会如此。” “这么说，表兄大致知晓来人的是谁了？” 萧若渝笑道：“这是自然。” “是谁？”萧若云问道。 “吐蕃国师。” “是他？” “是。” “他已经是佛门大成了，还会在意这三道法帖？”萧若云问道。 “他所在意的并非是法帖，而是其他的东西。” “是什么？” 萧若渝笑着说道：“一件王翁昔年从秘宗手中夺来的一部经书。” “一部经书，用到这如此吗？”凌风问道。 萧若渝笑道：“你若是知晓佛门六宗便不会如此想了。” “佛门还有不同的划分？” “自然是有的。白马寺是我朝第一座佛门，他所代表的便是——悟。天下僧侣，不论身份皆会在白马寺听法，即便是白舟大和尚也会到白马寺讲法；嵩山少林，乃是昔年达摩求道之所，它的存在便是——求。此求非彼求，乃是求道，以武求道；五台山是证道之所，他们苦行天下，普度众生，所行，所往皆是为了证道，所以他们便是——证；龙树寺则是一个另类，它的道在——明，所言，所闻，所见，皆不会藏拙，一切行事光明正大，所以龙树寺也是佛门六宗之中信徒最少的存在；接下来便是五胡密宗，他们所求为——无心。无心便是佛，他们也是最接近于江湖的佛门，生杀抢掠，结婚生子都是可行的，不过在证道之时，他们会斩断一切阻挠，哪怕是至亲血脉，也会一刀斩杀；最后便是吐蕃秘宗，他们的修行不可因人而断，在——情，情之一字在佛门本是大忌，但在吐蕃秘宗眼中却并非如此。而王翁当年所强来的那部经书，便是吐蕃秘宗上任活佛的罹难之书。” “没有想到这佛门还有这般划分，白马在悟，少林在求，五台在证，龙树在明，五胡在无心，吐蕃在情，若是你不说我定不会知晓。”萧若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罹难之书？看来吐蕃上一任活佛，所留下的东西你是保不住了。” “无妨。”萧若渝淡然一笑道：“当年离京之时，王翁便有意将其归还，此时吐蕃国师到访也正好让他带回，不过只能由我将其作为礼物送回，他擅闯玉衡楼已经触犯我朝之法，当罚。” “如何罚？” “再过几日华清风不是要入京吗？刚好让他们战上一场，也好借此机会告知天下，即便国师闭关，我臻国朝堂依旧有人来守护。” “这威慑是给谁看的？”萧若云问道。 “琅琊、五胡、百越、吐蕃、西域皆有。” “倒是有先见之明。”萧若云笑道。 然后他转头看向凌风，只见凌风蜷曲一团似在畏惧什么？ 萧若渝笑道：“皇兄无需管他，皇兄久在西凉并不知其中情况。” “难道我们这表弟还惹了药皇不成？”萧若云笑道。 “两年前，姑父中箭，凌风前往琅琊求药，当时药皇正在闭关炼药，他正好赶到，见药王谷药草充沛，在得药之后，便顺势采了些带回。” “这不是好事吗？难道药皇小气？” “倒不是小气，他把药王谷精心培养的一处药田给采了精光，虽然对于药王谷而言，那些药不过只是九牛一毛，但药皇何时被如此戏弄？说好的只取几株，他倒好，将一座药田全部搬空，其中还有药皇亲手栽种的三百年的雪龙参，那可不是相寻就能够寻找到的。” “那雪龙参呢？” “被他煮粥时，放入其中被姑父给吃了。” 萧若云笑道：“表弟啊，你这孝心可是很大啊！姑父受此补药如何了？”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若非鞑靼来犯，与之一战，否则可能会爆体而亡。” 萧若云微微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表达现在的想法？ 凌风问道：“表兄，你看我现在离开长安能够躲得过吗？” “算了吧，走完他也会寻到你，此番你回了长安，你觉得你舅舅还会让你轻易离开？你可是少年之将啊！正好此番秋闱，你和皇兄二人可担任武试考官。” “那他不会杀了我吧？” “放心有我在，他最多就是打你一顿出出气。” “这……不好吧？” “已经不错了，要不你去寻一株药草还给他？” “我哪里懂药？” 三人哈哈大笑。 而此时马车也进入了皇宫，皇宫之内众人忙碌，为了给这一位军神接风；也为了给此战的功臣们贺功；同时也为了缅怀那些因为此战而离去的将士、将军，以及那些被匈奴残害生死的百姓。 -------------------------------------------------------------------------------- （本章完）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