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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送炭

    “醒醒,该去学校了。”

    在昨晚的一夜的温存之后,孟盛夏现在看着牧周文,内心都充满了欢喜。对于牧周文的性格来说,昨晚的事情似乎有些太刺激他的神经,以至于他精疲力尽,直到孟盛夏做完早点回到寝室,他都还没能醒过来。

    “还是你打算今天陪我?”孟盛夏笑着抚摸起对方的耳朵,捉弄起听到他的呼喊,迷迷糊糊呓语着、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的牧周文来。他在昨天忽然发现了这是牧周文不太能抵抗的地带,于是现在玩心大起、直接上了手,“再不醒,我就要动你了。”

    他俯身往牧周文的耳里吹气,牧周文终于一下子挣扎起来,捂着耳朵猛地靠到了床背上,心有余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放松了下来:“学长……”

    “醒了?”

    牧周文盯着他看了一阵,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红着和他道早安:“早上好。”

    “早。”孟盛夏朝他笑了笑,心中有些遗憾:牧周文还记得昨晚他们做过些什么吗?其实也无所谓了,孟盛夏想,自从他昨日确定了牧周文没有在潜意识里拒绝他之后,他现在心中已经充满了一种掌握住了什么的信心和惬意,不再像之前那么焦急了,“饿了吗?我已经把早点做好了,洗漱一下去吃吧。”

    牧周文坐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下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穿,一下子就用手掌包住了自己的耳朵俯下身去,像是要遮掩自己的身体一样:“啊!”他短促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然后结结巴巴地询问到,“我,我昨天,是不是对学长你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不是我对你做了什么?”孟盛夏戏谑地反问到,“我能被你做什么啊。”牧周文好像还没能完全从他那种对于恋爱的想象中走出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对自己的自责,他这话说得孟盛夏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可又不禁觉得对方看上去可爱极了。

    牧周文皱着眉头,苦笑着说到:“我真没给学长添麻烦吗,我那个酒品实在……”

    孟盛夏在床沿坐下,故意放缓了速度、轻轻抚摸他的脸,然后在牧周文耳边絮语:“你如果执意要道歉的话,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昨天做了什么吗?”

    牧周文的脸色忽然变了,似乎在竭尽全力思考昨天他做了些什么:“我难道——”

    “你这反应,”孟盛夏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在想什么呢。”他拍起自己手边的床铺,笑得连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起来,“牧周文,你那个性格,就算醉了也不可能对我做什么啊。”他突然不是那么想告诉牧周文昨天发生了什么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将成为他的小秘密——那个用眷恋的眼神凝视他的牧周文,将会成为他永远珍藏的形象,收在他心底的小匣子里。

    “那我怎么什么都——”

    “先去吃饭吧,你想这么多呢。”孟盛夏打断了他的自责劝说到,“待会晚了,图书馆都是人了。”

    “啊,学长,你要上班吗?”

    “不着急,我开车过去。你快点起来吧。”孟盛夏刻意先走了一步,他没有回身去看牧周文起身。对方清醒后对他似乎更加没有戒心,这让他心中高兴之余,又有些难耐。只要出手了第一次,他的贪心就会愈演愈盛,终有一天,他会忍不住朝对方索取更多。但这一定要得到牧周文的同意,他不想让对方对他失望,他决心完成自己的承诺:不让牧周文对他感觉恐惧。

    孟盛夏划开盘中的溏心蛋的时候,牧周文刚好结束了洗漱匆忙走到桌边,身上却穿着他的衣服。

    孟盛夏轻轻咬着叉尖,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他的衣服的牧周文。对方的衣服昨天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现在还躺在烘干机里呢,牧周文似乎也不太好意思冲出来找他,于是只能随便找了一套他的衣服套上就走了出来:“你刚刚喊我一声就行。”他这么说到,却觉得牧周文穿着明显大一码的衣装,怎么看都有些可爱,可要是他说出口自己的感受,也许牧周文反而会觉得莫名其妙,只好把自己的感受都咽了回去,“你衣服我昨天洗了。”

    “嗯,不好意思,真是麻烦学长了。”牧周文在他身边坐下来,“我昨天其实没有喝太多,没想到醉得那么厉害。”

    “人有心事就会容易醉,”孟盛夏把黑胡椒瓶递给了牧周文,“放点吗?我觉得这个配煎蛋也不错。”

    牧周文接过胡椒瓶,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撬开了胡椒瓶的盖子,洒落了一些在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上:“唔,好吃。”他像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搭配眼睛一亮,孟盛夏接过他的话头赞同道:“是吧?我挺喜欢这个搭配的。”

    “学长,我昨天到底做了些什么?”牧周文还没有放弃从他口中得知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孟盛夏咀嚼着嘴里的三明治,弯着眼睛转向了牧周文,用了有些暧昧的口吻问到:“你真想知道吗?”

    “我又给学长惹麻烦了吗,”牧周文没有理解他的调侃,反而有些沮丧地说到,“我麻烦过你好多事情。”

    “别这么见外。我是你的男朋友啊,你为什么觉得是给我添麻烦?”

    “因为学长和我,是,嗯,是恋人……”牧周文越说越小声,“所以我不想给你制造麻烦。”

    “告诉我,你会对你哥说这种话吗?”

    “哥?”

    “你会对你爸妈这么说吗?”

    牧周文摇了摇头。

    “那不就行了。”孟盛夏放下了手里的叉子,他站起来把准备好的果汁倒进了玻璃杯,分给了牧周文,“喝吧,我先去收东西和拿你的衣服。不用急,慢慢吃吧,还早。”

    孟盛夏把牧周文送到学校的时候,还足够他掉头去往公司。早上的城市永远生机勃勃,但拥堵就不是那么愉快的感觉了,他平常喜欢走地铁通勤,也是因为不用被堵在路上。可这种拥堵的烦躁,也被昨天的回忆冲淡了。

    原来对方的嘴唇那么柔软,真是和他时常令人无语凝噎的语句截然相反。孟盛夏忽然有点怀念起他们的吻,那触感就像是被丝绸包住的羊绒擦过他的嘴唇,让他有些恋恋不舍,到了公司他也无法克制住自己脸上的笑意,甚至主动和同事们打起了招呼。

    “Leo,”Maisie来他卡位找他的时候,孟盛夏嘴上还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对方喊出他的英文名的时候,他还没能从那种恍惚中挣脱出来,“Leo?”

    “啊,Maisie,”孟盛夏缓过神来,他看向Maisie,对方脸上带着一点八卦的态度和他打起了招呼:“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啊……”他笑着别过脸去,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暗示Maisie不要再追问下去,“没什么。”

    Maisie也明白他不愿多说,于是也没有多追究下去,而是直接道来了自己的来意:“你上次的外勤,奖金已经批下来了。”

    孟盛夏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说到:“是吗?”他有些开心,不论如何,这都是他第一次得到一份完全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薪酬,“谢谢。”

    Maisie似乎因为他这样的激动有点惊讶,他们的身高差让Maisie不得不抬头看他,孟盛夏马上意识到了这点,立马退了几步,让对方不觉得那么压迫。而Maisie留意到了他的体贴,笑着说到:“是啊,谢谢你。”

    “没事,这有什么好谢的。”孟盛夏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激动。”

    “下午他们会转给你的。”

    孟盛夏脑中已经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拿这些钱做点什么。自从他和家里人闹了订婚这出矛盾以后,已经不再接受家里的生活费,这薪酬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Leo。”Maisie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有些犹豫地喊出他的名字,欲言又止。

    “啊,还有什么事吗?”

    “他们那边好像想要你再帮他们一些忙。”

    “啊?”孟盛夏下意识就说到,“他们那男主角回不来了?”

    他这话直率得Maisie都笑了:“他还好好的呢。”

    “那干嘛老盯着我不放啊,羊毛不能尽逮一只羊薅吧?”

    Maisie实在没忍住大笑起来:“Leo,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呀。”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开玩笑啊。”孟盛夏一本正经地说到,却看到Maisie笑得更开心了。他纳闷对方的笑,心里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那个一门心思想把他拽进娱乐行业的堂姐,不会是对他动了这个念头吧?

    “他们说想和你聊聊,我已经把名片推给你了,有兴趣聊一下?”

    “Maisie姐,我可是你们的员工唉,让我这么被挖墙角真的好吗?”

    “合作还要持续一段时间。”Maisie也没有把话说得很直接,但孟盛夏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潜台词。菲维作为业内的小公司,能够攀上那样的剧组,自然是可以用尽手段的,何况是以一个看上去所有人都获利的方式呢?

    孟盛夏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了孟依斐的良苦用心:难道她想以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经济压力吗?但是被对方如此“照料”,反而让他感到了羞耻:“我会考虑的。”他这么说到,也没有直接拒绝Maisie的暗示,“Maisie姐,谢啦!”

    他终究还是没有拒绝Maisie的建议,在午休的时候加上了对方推荐给自己的那个人。

    [你好。]

    他礼貌地先和对方打了招呼,只见对方也回复得很快,[你好。]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你有参加我们演出的想法吗?]

    人际关系的演戏和现实戏剧的演戏是两码事,孟盛夏自己是清楚这一点的。不论孟依斐觉得他有多适合,他也知道自己志不在此,更没有相关的经验,去祸害人家剧组实在过意不去:[抱歉,我没有这样的打算。]

    [那配合我们做一些小短片或是宣传呢?]

    [像之前那样不露脸?]只要菲维同意,他倒是不介意挣点外快。

    [我们会通过美妆让你和他看上去更像一些。]

    孟盛夏的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会儿。他需要钱,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么希望积攒现金,可是……这样的机会就像是孟依斐施舍他的。他知道自己这奇怪的自尊心来得不合时宜,可这样的感受还是让他无法立即答复对方。

    [能够让我再想想吗?]

    TBC.